第416章 命運的劊子手(1 / 2)
陸團長和政委離開了衛生隊,回到了團部。
五個重傷員都是王朋連的戰士送來的,其中三個他們自己人,另外兩個是獨立團的胡義和馬良。一個來送人的戰士跟着團長和政委來到團部,敘述他所知的事情經過。
「……他們在苦水溪的大霧裏撞上了,激戰,後來我們從下游上去之後,確認那就是我們在追擊的鬼子,死了十二個,最後的幾個不知去向,再往上三十米就看到他們,我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那……後來,有偽軍從下游上來,跟我們交了火,但偽軍人多槍多,什麼都看不見的大霧裏,那地方根本展不開,也沒法躲,我們打不起,連長就帶我們西撤了……陳沖的傷勢最輕,跟着我們連回了牛家村,胡連長他們倆和我們的三個重傷員,送到了這。」
丁得一拍了拍戰士的肩膀:「帶着你的人趕緊去炊事班吃頓熱飯,我已經讓他們給你們準備了,吃完了直接休息在那,睡個好覺再回去。快去吧。」
滿眼血絲一身濕濘的戰士立正敬禮,轉身離開。
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飄雪,丁得一滿臉愁索再不說話。
靜了一會兒,坐在火爐邊烤火的陸團長忽然問:「我還真有點不明白,你的愛將為什麼會是他呢?他應該是最讓你這個政委頭疼的罷!」
這個問題讓丁得一忍不住思考,在這些基層指揮員當中,胡義是來得最晚的,接觸時間最短的,也是最不省心的,本該是政委的『重點照顧對象』,為什麼會成為最青睞的?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個重情義的人,情和義,這是兩件事,又是一件事,可以歸納為一個詞,感性!但這偏偏是身為政委的丁得一不能表露的事情;政委,要堅守的是理智和原則,恰恰是情義的對立面。這就像……一個永遠不會哭泣的人,其實是最想哭的人!
見丁得一遲遲不說話,團長又道:「這小子倒是真能打,也夠能作!感情你也跟我一樣,好這口?不應該吧?你不是天天夾着本破書跟我叨咕什麼物以類聚麼?那他有什麼和你一樣的呢?」
「我……喜歡讀書,他……是基層指揮員里識字最多的,我當然難免多看他一眼。」丁得一這樣回答,合情,合理,卻不是真正的原因。
智商有餘情商不足的陸團長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政委給出的答案,拿着個火鉗悶頭擺弄着火爐里的碳,無奈道:「看來……你要痛失愛將了!」
「我沒有愛將!每一個戰士犧牲,都是痛失!」一直看着窗外的雪,隔了一會,丁得一忽然又補充說:「包括他!」
……
她靜靜坐在她的辦公桌後,桌面上橫擺着那支中正式步槍。
她失神地盯着中正步槍看,中正步槍的溫度和她的臉色一樣冰冷。
在這個下着雪的早上,在半個小時之前,她還像一隻松鼠那樣膽怯地偷偷釋放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直到看到他,在白茫茫中無聲無息死回來。
好些年,她都不曾像半個小時之前那樣了,因雪,因心情,而偷偷愉快,幻想自己是一隻松鼠,蹦跳着,卸下負擔。
然而上蒼如此無情!在她冰冷的世界裏剛剛點起了一點點溫暖火苗的時候,便利用這場雪,將那火苗覆蓋成冰冷的餘燼,再殘酷地踐踏成血色的泥濘!
本來,已經決定以後不再痛罵他了。雖然可能還是會言不由衷。
本來,已經決定以後會給他微笑看了。雖然可能因為勇氣而仍然冰冷。
但現在,只能看見無情雪,在窗外紛紛揚揚無聲。
她的淚,也開始無聲,逐漸模糊了桌面上的中正步槍。
擺在桌面上的中正步槍,就像躺在擔架上的他,那般冰冷。
周醫生說他上不了手術台,他失血太多了,將會死在手術台上。
周醫生說沒有驗血設備,她回天乏術。輸血不是誰都行的,不匹配就是殺人。
周醫生說如果有人知道自己是否某種血型也是機會,可是在這茫茫大山里,在這些苦難的軍人中,
第416章 命運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