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雷聲(1 / 5)
北涼五十人作一標。
一標游弩手的戰力遠勝尋常三百甲士,北涼游弩手可做斥候之用,卻不是所有斥候都能夠成為千人選一的游弩手。這一次,標長不用發話,李翰林和標內兄弟就察覺到不同尋常,絕非往常深入龍腰州腹地的小規模接觸戰,李十月幾個將種子弟都躍躍欲試。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娘的,等了好幾年,總算等到大戰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除了糧草,必然還有大量偵查軍情的斥候,像撒豆子一般撒在大軍前方,隱匿行蹤,悄悄斬草。作為北涼軍寵兒的精銳游弩手,有資格佩有最鋒利的北涼刀,持有最具侵徹力的輕弩,騎乘爆發力最好的熟馬。所有游弩標騎俱是馬蹄裹布,低頭伏背往北奔襲,李十月性子急躁,加快馬速,比標長只慢半個馬身,悄聲問道:「標長,瓦築方向?那兒可是龍腰州第一軍鎮,咱們後頭跟了幾萬兄弟?」
標長轉頭瞪了一眼,本不想回答,想了想,沉聲道:「少廢話,記住了,這次遇上北蠻子那邊的馬欄子,不用留活口。腦袋都不用去割,別耽誤了軍情!遇上大軍則返,其餘別說欄子,就是一股三四百人的北莽建制騎兵,咱們也要拼掉。怕不怕死,怕死趕緊滾蛋。」
李十月罵道:「怕你大爺!」
戎馬二十年的標長顯然心情極佳,破天荒笑了笑,玩笑着多說了一句道:「老子真就是你大爺,這些年給你們這些兔崽子又當爹又當娘。」
連標長那根讓人皮開肉綻的皮鞭子都習慣了,更別提標長的罵罵咧咧,再說標長其實也沒說錯,李十月所在這個曾經被嘲諷為紈絝標的游弩標,標內輕騎,入伍前少有溫良恭儉的好人,都是地方郡縣上作威作福慣了的將門子孫,偶有與人無害的,骨子裏也傲氣,進了標,一樣給拾掇得規規矩矩,標長就算放個屁,都比自家那些官居高位的老爹苦口婆心來得管用。李十月眼神熠熠,不敢跟標長嘮叨,緩了緩馬速,跟李翰林和那重瞳子陸斗並駕齊驅,嘿嘿道:「給咱們猜中了,還真是場大戰。」
李翰林沒好氣道:「閉嘴,要不要打賞你一塊竹片?」
李十月急眼道:「你當老子是雛兒,這玩意是新斥候管不住嘴才用的,我丟不起那臉!」
「你跟雛兒其實也差不遠。」陸斗冷冰冰說道。
李十月漲紅了臉,正要罵娘,不過很快就焉了。標內軍功累積,這位重瞳子早已與標長副標平起平坐,也就李翰林能比上一比。經過幾場實打實的交鋒,陸鬥戰功顯赫,已經完全融入標內,雖說依舊沉默寡言,但連起先王八瞪綠豆的李十月都引以為兄弟,恨不得將妹妹雙手奉送,陸斗跟李翰林李十月等人的關係都算極好,他馬鞍懸掛有一隻矛囊,插有十數枚短矛,游弩手本就人手一支勁弩傍身,連標長都好奇詢問,陸斗那犟脾氣,每次都裝憨扮傻,一問三不知。
李十月不再嬉皮笑臉,伸手繫緊了軟皮頭盔在脖子上的繩帶,深深勒入肉中,非但沒有膈應骨頭的感覺,反而有種熨帖的熟悉感。記得初入北涼軍,尚未有資格騎馬演練,只以步卒身份熟悉軍陣,一天下來就散了架,第二日再穿上那件才不到二十斤重的鎖甲,真是全身上下火辣辣疼痛,李十月扯了扯嘴角,怎麼就稀里糊塗當上了游弩手?當年自個兒在郡里仗着武力為非作歹,常年負傷,雖說不怕疼,可終究還是怕死的。大概是因為被爹親自送入軍旅,望見他對着那名據說是世交關係的將軍事事諂媚,臨別前父子一番攀談,李十月還罵老爹沒出息,都是正四品官員,怎就當起了孫子。那會兒死要面子一輩子的爹竟是也沒有反駁,只是拍了拍李十月的肩膀。誰不怕死,但李十月更怕丟人。也許是那一刻起,李十月就想要風風光光撈個將軍回家,最不濟,也要風風光光死在沙場上。
李十月吐出一口氣,眼神堅毅。
涼莽邊境西線,是出了名的外松內緊,互成口袋,引敵入瓮。就看誰有膽識去那一大片百戰之地割取腦袋攢軍功了。
李十月這一標終於遇上了北蠻子,是一股精銳騎兵,比起北莽猛將董卓一手調教的烏鴉欄子只差一籌,關鍵是對付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