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有門路(1 / 3)
「其香居」後院的書房裏,吳員外聽着下人的稟報,面如鍋底。
強壓着怒氣聽完,吳外員厲聲道:「不過一件小事,怎麼弄到這步田地?韓練多年為我家賣酒,一向謹慎,也敢幫着外人陷害我家?」
站着的下人小聲道:「小員外看上了韓家的小娘子,想納回府里為妾。不合逼得急了一些,惹得韓練惱了,才跟杜舉人家裏合夥,不從我們酒樓賒酒了。」
吳員外不由皺起眉頭:「這就是韓練的不是了。他家小娘子入了我們家裏,自然綾羅綢緞,好酒好肉養着,怎麼就不願意?一個窮人家的女孩兒,又不是金枝玉葉,恁地矯情!」
想了一會,吳員外擺了擺手:「這些且不去說它,我且問你,杜家到底有沒有私自釀酒?」
下人苦着臉道:「員外,杜家對此事小心得很。他們是在住處外面搭了個棚子,圍得嚴嚴實實,專門在棚子裏制酒,外人哪裏得知?現在杜家的老虔婆沒日沒夜在棚子那裏守着,想看一看也無處下手。」
「如此說來,杜家是不是私自釀酒,此事並不能夠確定?」吳員外沉吟了一會。「此事就有些棘手了。如果杜家真是從酒糟中濾殘酒,二郎便脫不了誣告的嫌疑。」
「員外,也不能如此說。杜家出來的酒小的嘗過,與其他的酒風味都不同,極是有力氣。再是好酒的人,一兩碗也爛醉如泥。而且酒味極烈,斷不是從酒糟里濾出來的。若是濾出來的殘酒,酒味便應當與『姚家正店』相差不多,嘗起來卻完全不同。」
「哎呀,不管怎麼說,此事有些難辦。如果杜家真有什麼妙法,不是私釀,二郎此番罪過不小。這樣吧,你這便出門,到州城裏走一遭,去何家一趟。此番來的蘇通判,是景佑元年進士,與我那位表兄何官人是同年。他們同年總有些情分在,不至於太過難看。」
下人叉手應諾,轉身去了。
所謂大戶,當然不只是有錢,怎麼都有幾個像樣的親戚。許州的附廓縣是長社縣,吳員外便有一家表親在那裏。那家表親爭氣,景佑元年的時候,有一個吳員外的堂表兄何中立,僥倖考中進士,恰巧與要來的許州通判蘇舜欽是同年。蘇舜欽是恩蔭出仕,當官多年之後考中的進士,現在當到了通判。何中立起點要低一些,現在京城做集賢校理,是館閣官員。
館閣育才之地,進了那裏便進入了升官的快車道,前途無量。有前途,再加上同年,蘇舜欽怎麼也要賣何中立面子。此次千錯萬錯,不至於罰得太過。吳外員想來,罰上一些錢,訓斥一番,事情也就過去了。當然,如果杜家真地私自釀酒,那又是另一回事,自己的兒子還要有賞呢。
蘇舜欽的手書到臨穎縣,大家各懷心思,一夜無話。
臨穎離州城不過五六十里,第二天一早,便就有公差來報,午時之前,蘇通判到城外。
史縣令顫巍巍地穿好官服,收拾整齊了,私毫不敢馬虎,招呼一應官吏,準備出城迎接。
魏押司這種積年老吏,已經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知道通判此次前來,很可能要收拾史縣令。只是史縣令自到任之後,萬事不管,跟手下的關係並不怎樣,並沒有人告訴他。
縣衙里的氣氛便有些微妙。幾個老吏暗自偷笑,一起看史縣令的笑話。只縣令自己卻毫無覺察,認認真真地準備,一心要在上官面前留個好印象。
蘇舜欽雖然是恩蔭出仕,後來卻高中進士,最瞧不起的就是史縣令這種人。胸中無半分才學,純靠着資歷,朝廷念他辛苦,賞他個官做。做了官又不勤理政事,只是混日子。
太陽還沒有到中天,蘇舜欽帶着一干人等便就到了城外。
史縣令老眼昏花,身邊的人指着,才看清緩緩行來的蘇舜欽幾個官員。見蘇通判三十多歲年紀,精神飽滿,頷下一縷黑髯,騎在馬上極是威風,史縣令嘆道:「通判才三十出頭,便做到如此高官。我已是風燭殘年,才只得一個縣令,倒要在這裏迎他一個少年。富貴在天,此言倒真是不虛。」
帶着縣裏一眾官吏,只縣令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