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致命的一里路(1 / 3)
看着党項軍重新列陣,楊文廣低聲道:「對面倒不是個蠻夫,只知硬沖,還知道騎兵不行。只是已經下了馬,何不連身上重甲也去了,路上走得也快些。」
面對宋軍火器,党項的重甲其實沒了用處。不如去甲,路上走得快,到了陣前還有力氣。大規模普及火器之後,各國都淘汰了盔甲,不再追求單兵防護,而追求靈活性。這有個過程,淘汰盔甲後最早的軍裝,追求氣勢,追求對敵方視覺上的壓迫力,大多顏色鮮艷,帶有冷兵器遺風。便如現在的宋軍,盔甲全是紅色,列陣出擊的時候,有一種視覺上的震撼。等大家習慣了火器,這種視覺效果就沒用了,反而容易在戰場上成為靶子,都改成了不鮮艷的顏色。
宋軍的紅色盔甲,來源於王朝的五德五色,是中國傳統,杜中宵並沒有去改。以後敵國也學會火器了,盔甲沒了用處,直接改軍裝就是了。
火器條件下的騎兵,跟冷兵器時代的騎兵不是一回事,不但是戰法不同,馬匹也不同。火器時代戰場上槍炮不停,軍馬要求適應環境,不能被槍炮驚嚇。党項選擇軍馬的時候根本沒有這個要求,他們的騎兵是沖不過宋軍的火炮封鎖的。這一點與素質無關,時代已經變了。
不要說党項騎兵,杜中宵軍中的騎兵,也要求儘量遠離炮位,以免馬被炮聲驚嚇。軍官的馬匹和傳令兵的馬匹,是專門選出來,並且經過訓練的,才能不受炮兵的影響。
號角響起,楊文廣看着党項軍陣再次逼來,命令一邊的親兵傳令開炮。
炮彈從天而降,砸在党項軍陣,幾乎每發炮彈下來,最少帶走一人的性命。不是宋軍打得准,是党項軍陣過於密集,幾乎沒有縫隙,閉着眼睛都不會打偏。炮彈落地,在地上滑行一段距離,又會打死打傷周圍的士卒。緊接着炸開,周圍數步之內都被鐵片鐵珠覆蓋,死傷極為慘重。
宋軍為什麼排那麼疏散的隊形?利於發揮火槍的威力是一,減少敵軍火炮殺傷是二。單排,則實心彈一炮打來只能傷一個士卒,到第二排的時候,基本沒有殺傷力了。如果是開花彈,則最多只傷附近的兩三個人,而不會造成大量殺傷。
歷史上火炮大量用於戰場的時代,特別是開花彈成熟,方陣迅速退出戰場,這種線式步兵普及。不使用這種陣形,在對方炮下全軍就是靶子。党項軍隊離着空心方陣時代還有十萬八千里,以密集陣形衝擊宋軍,本來就是自殺。
沒細遂良只覺得頭皮發麻,雙腿打顫,強咬牙關,帶着全軍前進。周圍除了炮聲,就是自己士卒的慘嚎。被炮彈直接打中的還落個痛快,被鐵片和鐵珠所傷的,才是生不如死。
楊文廣在望樓上看見,不由點頭:「來的委實是支強軍,若不是有炮,若不是他們這麼猥集到一起過來,陣前必有惡戰。十年之前,遇到這種軍隊,我也只能浴血死戰,現在卻不必了。」
一邊說着,心中有無限感慨。來的這支党項軍,還是依照訓練的習慣,不管路上死了多少,一直保持密集陣形,一往無前地向宋軍衝來。密集的陣形,讓宋軍的開花彈平添了幾倍的威力。
看着前方沒細遂良軍陣越來越小,訛囉保忠心如刀割,這支自己最強的兵馬,今天可能要全部填進去了。咬緊牙關,猛地高喝:「折磨昌祖,帶本部出戰。凡回顧者,斬!只許前行,不許後退!」
折磨昌祖被沒細遂良軍陣的慘象嚇得滿身冷汗,不敢違抗軍令,強行鼓足勇氣,叉手唱諾。帶着集結好的軍陣,隨在沒細遂良軍陣之後,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訛囉保忠眼睛已經發紅,厲聲道:「連奴都逋,結集兵馬,隨折磨昌祖之後!只許進,不許退!」
連奴都逋稱諾,無奈地去集結自己本部。
知道這種打法死傷慘重,訛囉保忠沒有其他辦法。一里的距離是遠了些,大軍卻不敢再上前,不然不用整軍進攻,宋軍的火炮就能把整個軍陣打亂。只能用沒細遂良部作箭頭,付出巨大死傷,掩護其餘各部衝上去。只要攻破一點,與宋軍纏鬥,火炮變失去了用處。這一點是在中軍,還是在側翼沒有關係,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