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孰立?(1 / 3)
秦始皇三十八年,九月底時,這次從修訂官方史書開始,對始皇帝崩後,過去兩年內戰若干問題的總結,終於告一段落,該定性的定性,該背鍋的背鍋。
稍後,黑夫還在驪山附近,重新為公子高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將其從陪葬坑移了出來,葬在秦始皇陵旁邊,還重新搬出被始皇帝廢除許久的諡號制度,尊之為「孝悼太子」。
至於「扶蘇」,只是葬禮上的配角,他被以諸侯之禮葬之,號「海東剛侯」,就這樣「被死亡」了。
當然,除了必要儀式外,葬禮精簡到了極致,除了幾個考工處剩下的陶俑外,幾乎沒其他的陪葬品。
這是黑夫制定的新制:「棺材厚三寸,衣衾三件,足以使死者的骨肉在裏面朽爛足矣。掘地的深淺,以下面沒有濕漏、屍體氣味不要泄出地面上為度。墳堆足以讓人認識就行了。送葬者哭着送去,哭着回來,回來以後就從事於謀求衣食之財。」
「這是墨家節葬之說啊……」
本來摩拳擦掌,以為總算輪到自己出頭的儒生們面面相覷,墨家在始皇帝末年遭到沉重打擊,秦墨幾乎被屠戮驅逐殆盡,也就武忠侯軍中有一批年輕墨者。其中當官最大的叫阿忠,做了少府屬下的考工令,掌管工程器械,六百石吏而已。本以為墨家在政治上影響不大,沒想到武忠侯竟依然採用其學說。
身為在朝儒生之首,奉常陸賈倒是贊同此制:「凡善法,不拘學派,墨子節葬之說,正適應當下情勢,不損害生、死兩方利益。」
他還上書附議:「用之盈虛,在節與不節耳。不節,則雖盈必竭;能節,則雖虛必盈。如今國庫空乏,民生凋敝,豈能再耗費財物往墳墓里埋?再讓生者為王公大臣之死而荒廢耕作,甚至陪葬?」
而旁邊高大的驪山陵,正是極盡奢華的反面典型,早已被各派詬病多時,被當成搞得天下板蕩的源頭。於是黑夫當權後,自然就走向了另一個反面:崇儉黜奢……
在此影響下,公孫俊為「扶蘇」守墓的時間,也從黑夫最開始設想的三年,變成了一年。
此舉倒是贏得了從官吏到墨者的一致讚揚,唯獨有幾個來自魯地的儒生意猶未盡,覺得太過簡略,儀式太過短促,無法體現他們的特長。
於是在兩場葬禮結束後,這幾個儒生竟不開竅的地試探着詢問陸賈。
「秦始皇可需要補上諡號!?」
他們很想給這個暴君來點「一言褒貶」。
黑夫得知後,二話不說,直接讓廷尉,將提問的人下了大獄,罪名和胡亥折磨這群儒生時一樣:
「非所宜言!」
或許百年後,千年後,能得到公正的評價,至於現在,沒人能理性地看待他,除了黑夫。
「其功過,只能由我一人評說!」
「始皇帝,這便是最好的諡,再無人能擁有的諡!」
眾人這才閉嘴,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隨着年關將近,一個被擱置許久的問題,終於擺到了黑夫政權面前。
「孰立?」
既然說胡亥是謀篡,長公子扶蘇已故,其子公孫俊痴呆不足以為帝,而正統的繼位者公子高又舉家皆死,那接下來,該輪到誰繼位呢?
朝野之中,難免響起一些異樣的聲音。
「商君曰:先王之法,立天子不使諸侯疑焉,立諸侯不使大夫疑焉。立適子不使庶孽疑焉。疑生爭,爭生亂。」
「韓非子曰:國無君不可以為治。」
幸好黑夫提前利用白手套打了一批「保皇黨」,否則類似的聲音更加喧囂其上。
總之一句話,早點確立一位始皇帝的繼業者,以安人心。
滿朝故秦臣吏的目光,都不由集中到了李斯的女婿,目前還活着的公子中,年紀最長的公子將閭身上!
……
公子將閭,公子將臣、公子將夜三兄弟乃是一母同胞,只是母親去世得早,靠着兄弟三人抱團相互庇護,小心翼翼地在咸陽存活。
第950章 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