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開門開劍匣(2 / 4)
劍匣慢行。
少年死士把弓留在院子裏,然後和目盲琴師走出院門,她拿棉布行囊裹足了碎琴,挽在手臂上,如同一個出門買菜歸來的婉約小娘。少年斜眼瞧着挺有趣,他本就是留不住煩憂的樂天性子,打趣道:「薛姐姐,我不小心打爛你的心愛古琴,你不會突然出手宰了我吧?」
女琴師柔柔搖頭,說道:「不會。」
代號戊的少年好奇問道:「薛姐姐,你不是北莽榜上很靠前的大魔頭嗎?魔頭殺人可不就都是不要理由的?」
她笑了笑,「我也不知為何能上榜,其實我才殺了六人而已,除了第一人,其餘都是別人花錢買兇要我殺人。可能是因為我所殺的人物,都是接近金剛境界的」
少年孩子心性笑道:「薛姐姐,女人本領這麼高,小心以後嫁不出去。你想啊,就算你不是惡名昭彰的大魔頭,哪個男人喜歡娶進門的媳婦打架比自己厲害,是不是這個說法?像我就不敢,以後找媳婦肯定找只會女紅繡花的女子,不過我沒錢,長得也不俊,師父在世的時候就總擔心我以後討不到媳婦。」
盲女輕聲道:「跟了北涼世子,你還怕沒媳婦嗎?」
雙手過膝如深山猿猴的少年戊走在小巷青石板路上,望向遠方,沉聲道:「就怕哪天說死就死了,所以不敢找媳婦啊。」
到了客棧門前,少年悄悄隱入黑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睡飽了的蘇酥想要用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坐起身,結果重重砸在床板上,可憐木板小床吱呀作響,揉了揉腰,蘇酥有些犯迷糊,怎麼睜開眼就躺床上?昨晚雨夜裏不是碰上了一名等人的女子嗎?依稀記得小巷盡頭還有個撐傘的修長身影,這類瞧着就高高在上的人物,擱在平時見着,能讓蘇酥酸溜溜腹誹半天,走出這間不管如何被老夫子收拾整齊第二天保管凌亂不堪的屋子,老夫子經常念叨什麼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起先蘇酥左耳進右耳出,後來實在不堪其煩,就堵了老夫子一句「你弄個天下來給我掃掃,我保證把這間屋子收拾得一塵不染」,那以後老頭兒再沒在這件事上碎碎念,讓蘇酥心裏頭有些過意不去。老夫子在往外搬那幾盆蘭花,蘇酥見怪不怪,去了前屋,齊叔還在孜孜不倦叮叮咚咚打鐵,蘇酥屈臂,跟齊叔對比了一下肌肉,有些泄氣,冷不丁瞥見院裏站了個半生不熟的身影,小跑過去一看,瞪大眼睛,怒喝道:「你誰啊?」
整整一宿,徐鳳年都在將劍匣流淌出來的劍氣抽絲剝繭,翻裂泥土已經不知不覺被踩平,他轉過身看了眼這名舊西蜀皇室遺孤,沒有出聲。
蘇酥皺了皺眉頭,隨即醒悟,跳腳譏笑道:「老子記起來了,你是那個昨日在老柳樹下被騙了錢的傻子,大老爺們還流淚,是心疼銀子還是咋的啊?」
徐鳳年冷着臉轉過身。
來到前屋的老夫子趙定秀無奈道:「不可無禮。」
以蘇酥的五感遲鈍,自然無法感知劍匣藏劍的充沛劍意,劍氣有靈犀,對於蘇酥這類不習武的凡夫俗子也不會主動傷人。蘇酥跨過門檻,想着出門跟狐朋狗友們打鬧逍遙去,他這輩子都跟窮得叮噹響的傢伙打交道,對於眼前這種出手闊綽的公子哥,雖說腦子有點被門板夾到的嫌疑,但也不是他喜歡接近的,說到底還是會渾身不自在,容易自慚形穢。蘇酥就當眼不見心不煩了,繞過那人和那個古怪匣子,無意間瞧見牆腳芭蕉叢,蕉葉碎爛得跟惡狗咬過似的,當下便怒氣橫生,爬上牆頭,叉腰對隔壁院子罵道:「王肥膘,你給蘇爺爺滾出來!上回你偷摘我家芭蕉葉子去擦屁股也就算了,這次你是貓叫春還是咋的,撓老子的芭蕉做啥?撓什麼撓,撓你那痴傻媳婦的奶-子去!」
隔壁院子傳來一聲怒吼,一個肥肉顫抖的胖子一邊拉上褲腰帶一邊抄着鋤頭就殺出來,「酥餅,皮緊了欠拾掇是吧?大清早喊喪啊!老子削死你!」
蘇酥自顧自在牆垛上打了幾拳,自以為威風八面,然後蹲在牆頭上,笑眯眯道:「還想爬牆?來啊來啊,就你這體型,在床上能壓得你那媳婦喘不過氣,小心別壓死了。到時候你可就真要求我幫你喊喪了。
第七十九章 開門開劍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