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華江南 第七十七章 離前騷(2 / 3)
院,也算是他信得過的人,只是最近這些日子,桑文基本上沒有機會跟在他的身邊,反而天天負責給陳萍萍唱小曲聽。
「桑姑娘最近過的可好?」范閒問道。
桑文溫婉一笑,微胖的臉頰看着十分喜氣,那張略有些大的嘴也不怎麼刺眼,和聲說道:「天天也沒有旁的事情,就是給老大人唱些小曲,很輕鬆。」
「很好。」范閒笑着說道:「依院長的意思,你過幾個月再去江南,這段子……」
他忽然頓了頓,和聲說道:「你在院長身邊,讓他開心一些。」
馬車停在監察院門口,準備往二十八里坡地方向去。皇帝給范閒定的離京之期太近,時間太少,讓范閒一時間竟有些措手不及,有許多離京前必須安排的事情,便得在在這幾日之內搞定,所以今天他顯得格外忙碌。
高達等三名虎衛依然沒在馬車之上,范閒對於這幾個貼身保鏢總是不夠信任。
范閒略等了片刻,蘇文茂就上了車,搓了搓有些發紅的手,壓低聲音稟道:「三處那裏調了宮門的存檔,姚公公是去了京郊,這事情沒有保密,所以宮裏也沒有下令院中銷檔。」
「老姚去京郊做什麼?」范閒好奇問道。
蘇文茂將手掌橫在咽喉處,比了個割喉的手式:「上次懸空廟刺客中的小太監……養父母在京郊一個村子裏,姚公公是去處理這件事情。帶着侍衛走的。」
范閒皺緊了眉頭,半晌之後才嘆了口氣,說道:「刺殺聖上,那個小太監就沒有考慮過後果。沒有想過……不論他能不能得手,那村子裏地親人只怕都要死的於乾淨淨。」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
蘇文茂看着提司大人的臉色有些不豫,沒想明白是為什麼,行刺乃謀逆大罪,這次宮中已經控制了株連的範圍,沒有株連小太監地九族,已經算是仁政了。
「大人仁善,只是這等事情不能鬆口。」蘇文茂解釋道:「只是死幾十個人而已。」
范閒不是惺惺作態之人心裏的不舒服另有源由,說道:「我只是厭惡那小太監只為復仇。卻不顧惜養父養母恩情。」
蘇文茂訝然,片刻後說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那小太監自然應該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但他這樣選擇,卻沒有人覺得出奇。」
范閒默然。在心底冷笑着,慶國由皇帝起,講究以孝治天下。慶律中關於親親相隱,更是可以判其無罪。他的眉間陡現厭惡之色,只是這話卻不能與身邊任何人說心裏想到那小太監為報親父之仇,便舍了養父母辛苦之恩,將養父母陷入死地,而自覺理所應當這是何等樣狗屎般的邏輯。
二十八里坡到了,馬車沿着長街往裏,街畔那些被清漆刷的明亮無比的店鋪門板。似乎在歡迎范閒的到來。車至慶余堂前,蘇文茂還沒有來得及遞拜帖,便聽得吱吱幾聲響,這片極大的院子,許久未開的中門,就這樣毫無顧忌地打開,迎接某人地來臨。
慶余堂十七位掌柜今日不在自己的小屋裏,也沒有在各處王府公宅中算帳,而是齊整無比地站在門口迎接,見着范提司從車中下來,這十七人齊唰唰地半跪於地,行了大禮。
范閒趕緊請這些掌柜們起身,看了一眼排在第七的那位熟人,笑着點了點頭。
葉大掌柜今年已近半百,眉眼柔順,知道門外不是說話地地兒,也不清楚這位小爺怎麼敢光天化日下就來了但他還是保持着應有沉靜,將手一領,請范閒入堂落座,另有下人去招呼旁的人。只是高達三人搖了搖頭,死忠於陛下的嚴令,與范閒寸步不離。
范閒用目光示意葉大無礙,這才入了中廳,落座之後,又吩咐高達三人在門外守着。
此時廳內已無外人,那十七位掌柜有些畏縮,有些害怕,有些激動。如今外面都在傳,眼前這位年青官員,乃是葉家的後人……是小姐的親生兒子!天吶,如果這件事情是真地,那范提司今日前來,一定是有要緊事情說。只是范閒此時端座於上位,若他不肯自承身份,這慶余堂里的掌柜們,也沒有去抱大腿認真哭泣的膽量。